图1馆藏真迹图2赝品
图3馆藏真迹
图4赝品
图5馆藏真迹
图6赝品
近年来,近现代书画一直是国内拍场的热点,徐悲鸿更是成为众多买家追捧的对象,因此赝品也泛滥成灾。近几年,徐悲鸿的伪画在拍场出现频率极高,在国内大大小小的拍卖会中随处可见署其名的拍品,且题材广泛,走兽、禽鸟、人物、山水无所不有,以笔者所观,尤以马、猫、鹰、喜鹊、狮、鸡、牛、猪、鹤、鹅等假画最多,超百万元成交者不在少数。据雅昌艺术网数据显示,徐悲鸿的拍卖成交金额仅次于齐白石、张大千,位居第三,总成交额20亿元,上拍件数近万件。仅2015年春拍中,超百万元成交的徐悲鸿拍品就达40余件之多,超千万的有3件,其中《紫兰》1380万元,《醒狮图》1782.5万元,《四鹅图》2300万元。但据笔者多年在市场中的观察,在已上拍的数千件拍品中,真迹尚不及5%,近年在拍场露面的真迹仅百余幅左右。
徐悲鸿不像齐白石,是一个高产的画家。由于他的现实主义绘画风格与创作的严谨,特别是中年早逝,使他一生创作的国画作品数量有限,总数不超过5000件。除了徐悲鸿纪念馆和其他机构馆藏1000多件外,散落民间的藏品数量并不多。
当今市场上的徐悲鸿假画造假手段虽名目繁多,但常见的手法有如下三种:即原样克隆、改头换位、移花接木。这些造假伎俩与手段当下在市场上都十分普遍,所以将其逐一进行剖析与揭示,以引起广大买家的警惕与注意,就显得十分必要。
所谓“原样克隆”,即以真迹为本照搬照抄、克隆复制。因有所本,故与真迹相比如出一辙,若双胞胎兄弟一般;或在真迹基础上稍加改动,但在整体面貌上仍大同小异、并无二致。此类作伪目前在市场中最为常见,数量也最多。因系据真迹克隆仿制而成,所以制作起来相对容易。该类赝品通常只注重外形的模仿,在布局构图、用笔设色等方面皆十分相似,但每每顾此失彼,有形无神,在作品神韵的把握上往往与真迹相去甚远,细加比对,真伪一目了然。
某公司拍品徐悲鸿《柳树立马图》,设色纸本,126×53cm。此拍品明显抄袭克隆北京徐悲鸿纪念馆藏《回顾》,真迹142×54cm,壬午年(1942年)大寒绘于贵阳,乃为秋帆先生所作。拍品则标1938年4月居西马拉雅大吉岭作。大吉岭乃印度之地名,徐悲鸿1940年曾出游居住至此。徐悲鸿的骏马画因系大写意,造型准确,动态十足,极难把握,故市场上的伪作多依真迹图录翻版仿制。他的马有奔马、立马、饮水马、回头马之分,馆藏真迹《回顾》即为回头马之佳作。
比较两者,差异如下:一、真迹《回顾》勾勒精良,轮廓用线下笔果断有力,一挥而就。而拍品之马胸、马肚、马背、马臀用笔拖沓凝滞,软弱无力,线完全无挺立之感。二、徐悲鸿《回顾》在黑白处理上尤显精彩,不仅反差分明,马之立体感也表现得淋漓尽致。反观拍品则擦染无法,又脏又黑,令人生厌。三、拍品题款水平拙劣,明显不是徐氏风格。徐氏书法多含蓄内敛,不激不厉,格调高雅。拍品题款则过多直笔,且撇捺呈放射状,与他的书风有天壤之别。四、尤显败笔之处,拍品裱绫上杨仁恺、亚明、林曦明三家题跋,明显系一人所写,且与画中伪款用笔一致。我们看已出版的《五桂山房藏画》的杨仁恺与亚明的题跋,与伪画题跋迥异,真伪一目了然。水平如此低下的克隆伪作竟也以不菲高价成交,实令人捧腹!
所谓“改头换位”,即对真迹进行一番“手术”,或改变方向位置,或颠倒、错位、移动,或增添、删减,使加工出来的伪作“焕然一新”,以达到令买家产生陌生感、不辨真伪的目的。目前市场上的此类赝品数不胜数,数量上仅次于“原样克隆”,且大有超过前者之势。由于买家日渐成熟,克隆品已显得过于幼稚,易露马脚,所以作伪者便改用此招,欺世骗财。由于伪作已经过一定的美容加工,同真迹相比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故买家往往极易被其蒙蔽。
目前市场上“改头换位”型赝品屡见不鲜,如某公司拍品徐悲鸿《嘶鸣图》即属此类。众所周知,徐悲鸿1919年赴欧留学求艺8年,深得西方经典写实艺术之精髓,将西方绘画精湛的写实技巧与中国画之传统笔墨神韵有机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堪称近代中西画法兼备之第一人。徐悲鸿笔下的骏马,结构精确,笔精墨妙,昂首天外,奔蹄如飞,具有催人奋发的精神力量与人格魅力,古今中外前所未有。而拍品《嘶鸣图》仿自徐悲鸿纪念馆藏真迹《哀鸣》,将真迹马头的朝向由左改右。真迹尺幅较小(60×35cm),为徐悲鸿1942年绘于重庆,乃为其夫人廖静文女士所作。
比较两者,有如下差异:一、伪作为了卖高价,将尺寸放大为110×53cm,此乃作伪者惯用伎俩,因为他们深知市场是按平尺计价的。二、徐悲鸿画马之最大特点是结构比例异常精确,正如其《新七法》所云:“位置得宜,比例正确。”他在法国求学时经常去马场写生,画了大量的写生,对马的解剖研究极深。他在早年写给刘勃舒的信中曾写道:“学画最好以造化为师,故写马必以马为师,我爱画动物,皆对实物用过极长时间的功,即以马论,速写稿不下千幅。”我们看真迹,马之头部刻画精细入微,眼、鼻、嘴、耳皆栩栩如生,马颈、马胸、马肚、马臀、马腿比例也十分准确到位,无不给人一种体格健壮、肌肉结实之感。反观伪作,不仅马头刻画异常粗陋,马胸、马肚、马臀也比例失调,失于简单,在马腿的骨骼表现与黑白虚实处理上更显十分拙劣,毫无体现,与真迹有天壤之别。三、马尾与颈鬃的独特处理是徐悲鸿画马的一大特色。他画的马尾与颈鬃飘动飞逸,酣畅淋漓,一气呵成。而拍品颈鬃毫无动势,马尾运笔则十分凌乱,远没有大师之笔墨功力。四、细观真迹,用墨丰富多变,擦染极为讲究,将马之体积与明暗表现得淋漓尽致。反观伪作,用墨单调,擦染无法,毫无体积与明暗效果之表现,与真迹的黑白处理大相径庭。五、题款书法呆板僵硬,矫揉造作,与悲鸿书法迥异。尤其在“哀鸣思战斗,迥立向苍苍”之“哀”字写法上,亦步亦趋,将断痕也模仿下来,十分可笑!由此不难看出,拍品《嘶鸣图》完全是一件破绽百出的“改头换位”伪作,怎想竟也高价拍出,实在令人称叹!
所谓“移花接木”,即对原作变戏法大搬家,将一件作品中的人物、走兽或景物移走,而改换、嫁接成其他内容,一件“新作”便出笼了。由于作伪者对某一名家的画经常模仿,极为熟悉,故制作起来相当容易,有些移花接木作品甚至“天衣无缝”,一般人很难察觉。此类作伪手法屡见不鲜,且屡屡得逞,主要表现在一些动物画与人物画中。例如拍品《松猿》,便是将徐悲鸿纪念馆真迹《为谁张目》进行移花接木后的一件伪作。真迹尺幅85×52cm,作于1931年,为徐悲鸿早期画猫的一幅精品。无论布局构图,还是猫之形体神态,抑或松树的处理,都十分精彩,题句“为谁张目,不堪回首”也蕴含深刻的讽刺之意。伪作《松猿》则变戏法般地套用《为谁张目》之场景,将真迹中的猫篡改为猿,无奈松树之树干、松针与真迹的画法迥然不同,马脚毕露。伪作标作于1932年,与真迹(1931年)仅隔一年,水平竟有如此差距,个中奥妙只有造假者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