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白石门生之中,娄师白应是从师时年龄最小的。1932年,娄师白的父亲娄德美在北京香山与齐白石邂逅,以同乡之谊结为朋友。那年娄师白14岁, 时常帮长辈去齐白石家办些事,有机会看到齐白石作画。两年后,齐白石有一次到娄家,见到娄师白画的十几个扇面,很高兴地说:“你们这个孩子胆子很大,敢 画,笔墨很像我,我愿收他作徒弟,好好教教他。”那年立秋前一天,娄师白向白石老人行了拜师礼。此后二十多年间,娄师白一直随侍老师左右。
齐白石以指导临摹的方式教导学生,少年娄师白不几年工夫,画艺大长,临摹老师作品竟能达到乱真的地步。有一次琉璃厂的画店来人取齐白石的画,齐尚未 画出,来人见到侧案上摆着娄师白作品,以为是齐白石画的,一定要从中取走两张。事后齐白石为其中的一幅《青蛙芦苇》题:“少怀弟能乱吾真,而不能作伪,吾 门客之君子也。”
师白之名是老师给起的,娄师白曾在文章中讲过其过程:“老师为我刻名章时,把绍怀的‘绍’改成‘少’。他说‘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少’字比‘绍’字更好些。刻完名章,老师又为我刻号,他说:‘燕生这个号太俗了,你跟我学画,学得很像了,将来变一下,必能成个大家。他日有成,切莫忘记老师。我给你改个号叫师白吧!’”
擅画小鸭子
书画界有这样一句话,齐白石的虾,徐悲鸿的马,黄胄的驴,娄师白的小鸭子。娄师白以画鸭子成名是偶然也是必然。
文革期间,娄师白被派去永丰公社体验生活。公社正好有鸭场,每天参加完劳动后,他就在鸭场看孵鸭子、刚破壳的小鸭子,看着这些小鸭子,就像幼儿园的小孩似的,今天在这里头,明天就挪到那边去了,好像小班升大班了,大班就成填鸭了,就出口了。看着小鸭子生龙活虎憨憨态态的,因为怜悯它,又喜欢它,娄师白不忍心让其消失,永远停在最可爱的那个时候,就琢磨怎么样用擅长的绘画塑造小鸭子。
从技法来说,画鸭子是从齐老的小鸡演变来的。利用齐老画小鸡的笔墨改画小鸭,再不断地观察,将小鸭子的“活”和“神”表达出来,再用画虾的笔墨刻画出鸭子绒毛的感觉。画了上千只以后,终于定型了,形成了现在活灵活现、憨态可掬的样子。娄师白在闷头创作中把小鸭子人格化,也为后人开创了一种新的绘画风格。
开创新画风
在中国画坛,人们很容易把娄师白的名字和白石老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有人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大树底下难以成为大树。娄师白乘了凉,但必须承受巨大 的压力。这种压力首先来自齐白石在中国绘画史上的地位,他非凡的艺术造诣,也就是白石老人的“名”。伴随着这种始终追随着他的压力,摆在娄师白面前的一个 重大课题就是继承和发展的问题。对此,他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更加清晰地看清自己,找到自己,以至于不淹没自己。
在绘画题材上,娄师白有了很大的拓展,较白石老人更加丰富多样。在画集出版的《自跋》中,娄师白写了这样几句话:“入耄耋之年,虽不敢有‘老夫聊发少年狂’ 之想,但仍有奋力一搏的念头,执意继承齐白石老师‘衰年变法’的精神,不断探索具有时代气息的新题材、风格,以国画创新为一大快事。”他是这样说的,也是 这样做的。也许是由于时代的关系,娄师白入画的题材内容的确超出了齐白石时代。娄师白不仅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而且跨出国门,十几次到世界各地,传播地方文化和齐白石的绘画艺术。而每到一地他都留下了自己深刻的艺术痕迹,这也是齐白石时代无法比拟的。
娄师白在绘画艺术上受齐白石影响最大,同时在写意花鸟画上承徐渭、朱耷、扬州八怪以及吴昌硕、陈师曾之精髓,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力。他专长花鸟, 笔酣墨饱,力健有锋。作品水墨淋漓,洋溢着自然界生机勃勃的气息。山水构图奇异,不落旧蹊,极富创造精神。他作品中的花朵比白石老人画得更鲜明、色彩更丰 富,画面中突出的叶子更加写实。他画主藤时采用篆隶的笔法,笔墨浑厚。画面用色鲜而不艳,雅而不俗,突出质感,在布局和格式上也与白石老人迥异。
他的画作,明朗、清新、简练,洋溢着鲜明的民族特色。其作品把诗人的灵气,文人的逸气,笔墨的神气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达到了形神兼备、情景交融的境界,可谓将水墨功夫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篆刻与绘画书法一样,师承齐白石,从汉《祀三公山碑》得到启发,改圆笔的篆书为方笔;从《天发神谶碑》得到启发,形成了大刀阔斧的单刀刻法;又 从秦权量、诏版、汉将军印、魏晋少数民族多字官印等受到启发,形成纵横平直、不加修饰的印风。“做画在似与不似之间为妙,太似为媚俗,不似为欺世。”娄师 白深得白石老人的艺术真谛,并牢记老师的教导。在大树身边最终成了大树,而且结出了累累果实。
致力传齐派
娄师白在1994年被加拿大《星岛日报》列为“中国当代十大名国画家”,在国际上拥有很高的知名度。
虽然早已成名成家,但娄师白却还在为弘扬齐派艺术而努力。娄师白感言道,他跟随白石老人学习多年,在他门下是一个比较好的学生,师生间的感情非常深厚。白石老人还给他起了斋号——老安馆,并亲自题写了匾额。
白石老人对娄师白曾作过这样的评价:“娄生年少好学,从师不满百日,用笔能见老成,余为乃翁喜。”
一次,白石老人带着娄师白去同春园会友,下车时,娄师白因急于搀扶年事已高的老师,他的长衫被车子剐破了。家境贫寒的他,看到自己唯一的一件长衫被剐破,十分心疼。白石老人为了让弟子开心,挥毫做了一幅《补列图》,送给了娄师白。这些细微小事,体现着师生之间的深厚情谊。
娄师白说,齐白石和毕加索是东西方绘画艺术的杰出代表。“我常说,也是这样认为,推崇齐白石就是热爱祖国。他代表东方文化,代表我们的国家。在海 外,人们把齐白石跟毕加索相提并论。毕加索曾说过这样的话——‘艺术在东方’,‘我不敢来中国,因为中国有个齐白石。’所以,我们一定要继承传统的绘画艺 术。齐派艺术在当前仍然是中国书画艺术的一面旗帜,是东方艺术的代表。在世界上,我们树立齐派,就是树立了民族的骄傲。”
热心做善事
“娄生少怀不独作画似予,其人之天性酷似。”这是白石老人给娄师白所作评价中的一句话。白石老人对慈善非常热心,娄师白也是如此。娄师白说:“慈善 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自古有之。”娄师白回忆,自己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曾跟随当时的国务总理——著名的慈善家、平民教育家熊希龄搞慈善活动,建立香山慈 幼院,收留天津水灾的难童。
白石老人在世时也把做善事当成了一种习惯。有一次,一位在北京的湖南女老乡,带着孩子来看白石老人,可是回去后没几天,这个女老乡就病死了,她的孩 子成了孤儿。得知消息后,白石老人不但给女老乡办理了后事,还自己出钱把那个小孩送到了香山的慈幼院。娄师白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受到老师的影响,极具 爱心。
一次,娄师白在读报纸时了解到:一个患白血病的孩子,躺在医院里急需救治资金。虽然当时天已经很晚了,但娄师白还是在长子及儿媳的陪同下驱车四十多 公里,急匆匆地来到医院,把钱交到病人手中。当病人家属追问时,他只说自己是位八旬老人便走了。对于做慈善,娄师白一直都保持低调。
娄师白的长子娄述德回忆说,在1998年水灾的时候,当时还在海外的娄师白得知灾情后,特意打回电话让家人捐了2万元钱。谈及慈善,娄师白说:“支持慈善事 业,在画家身上应该是一个美德。对于慈善,人们应该形成一种共识。慈善组织应该做到基层,让经济条件好的家庭都参与进来,形成一种机制,开展经常性的慈善 活动,将它变成一种习惯。”
娄师白曾号召北京师白艺术研究会向社会发出了慈善捐赠倡议,组织弟子为北京市慈善协会慈善书画展捐赠了80多幅作品,并且开辟了一个北京师白艺术研究会的展览专区。
在生活上,娄师白一向非常俭朴,但对于慈善事业却总是慷慨解囊。在娄师白家中,有很多他参与慈善事业的荣誉证书,有为社会组织捐资的,有救济白血病儿童、白内障患者的。在人们眼中,娄师白不仅是一位著名的画家,更是一位乐善好施的长者。(佚名)